無國籍問題: 拋棄心愛的名字與畢生的無國籍狀態，為要得著國民的身份

Tran Hoang Phuc與他的妻子於越南古芝 (Cu Chi) 展示著他們摩托車的馬力 。以往的他由於沒有國民身份，所以不能合法地購買一輛摩托車，直至最近他終於得到了越南國民的身份了。© UNHCR/K.McKinsey

越南古芝, 9月5日 (聯合國難民署) – Tran Hoang Phuc 為著他為自己起的名字而自豪。這個名字在越南語的意思是“豐裕的幸福”。

這名前柬埔寨人在沒有國籍的不安定狀態下於Kafkaesque度過生活了超過35年，為了換取這個他從1975年開始賴以為家的國家 - 越南 - 的國民身份，他只好捨棄自己原有的名字，並為自己取了一個地道的越南名字。這對一班在70年代柬埔寨獨裁者波爾布特一手促成的無政府狀態下尚存的一些受害者來說，是象徵著一個幸福的結局。

他原本的名字叫Sophalay De Monteiro，這個名字的背後是叫他引以為傲的祖先，就是18世紀從葡萄牙來到柬埔寨的宣教士，可是這個名字亦令他在這個收留了他35年的家園裡的每一天都顯得非常突出。

他告訴聯合國難民署:「相對於最終能取得越南國籍，放棄自己的名字只是一個小小的代價。」他欣喜雀躍地向難民署展示他新的身份文件，包括至為重要的家庭紀錄冊，當中紀錄了人民與越南政府所有的往來。

50歲的Phuc說:「這是非常重要的，因為這意味著我們能夠擁有身份証了。」他續說:「我們現在能做很多事，我現在可以拿到護照到國外遊歷。」

這亦表示他能做更多基本的事情 – 例如購買一輛摩托車。在一個差不多每一個家庭都擁有一輛摩托車的國家裡，數以千計無國籍的前柬埔寨難民就像Phuc一樣，他們都不能合法地購買這麼普及的代步工具。

32年前，就在Phuc剛來到這個國家不久，他就跟一名越南女子結婚了。最叫他痛苦的是他看著他們的兩個孩子因著自己沒有合法的身份，而同時成為了無國籍人士。

在過去幾年，聯合國難民署跟越南一直努力清除數十年來重重的官僚障礙，並讓這一小群 – 數以十萬計於70年代來到越南尋求庇護下剩下的最後一群 – 能取得國民身份。

不說不知，原來在終止及預防無國籍狀態的問題上，越南已經成為亞洲以至整個世界的帶領者。

大部分的柬埔寨難民在90年代前期獲得重新安置或是重返家園，但有數千名像Phuc一樣的人，柬埔寨不承認他們國民的身份。他們無法回家，於是變成了無國籍人士。

Phuc 說:「如果我們來到越南時就能取得國民身份，我就能為我的孩子多做更多。」從他的臉上我們清楚看到他的傷痛: 「我們的孩子原應有更好的生活，但我們的生活非但沒有變得更好，反而是不斷的倒退。」

他說:「我沒有想過因為沒有國籍，他們的生活將會如此艱難。當我們來到越南時，他們甚麼也沒有，但那時我們並沒有想到如果他們需要社會上的任何好處時，國籍竟是如斯的重要。」

他的女兒，Sheila，是一個很優秀的學生，她被迫放棄到日本留學的獎學金。他的兒子，Kostal，回想起自己還是一個小男生時不被允許參與共產青年運動，並後來發現他的愛情道路亦是困難重重。

29歲的Kostal De Monteiro說:「最後我遇到一位心愛的女子，她的父母並不介意我沒有身份証，但我們還是不能夠合法結婚，只因我沒有身份証。」他最後透過他越南籍的母親而取得了國籍，因而得以保有他原來的名字。

縱使Phuc說得一口流利的越南話，並已很好地融入到這個因60至70年代，越共於越戰時用作侵襲美軍的隧道網絡而成為旅遊熱點的社區。可是，他仍感到只要一天他仍是沒有國籍的，他一天都不能被完全接納。

整個家庭這陣子的生活可說是一片光明。Phuc是2,300名於2010年取得國籍或是將取得國籍的其中一個前柬埔寨人，他亦曾是一個備受敬重的難民領袖，而現在他仍繼續為同是剛成為國民的同伴就新的身份所賦予的權利給予意見。

50歲的他已沒有再怎麼計劃將來了，但對於他孩子的前景則是期望甚殷。他的女兒有了國籍後現在希望能到法國升學。他的兒子已經晉升為高級會計師，工資高了，能夠買房子，他有了護照後現在也被安排到海外出差了。

Phuc說:「差異是來自一個人是否擁有國籍。」他指出那些一直擁有國籍、身份証及護照的人很少會想到這些東西的價值，但是沒有這些東西的人實在太清楚一個合法的身份是何等的寶貴。

他說:「我非常非常的高興，我的孩子能有遠遠比我更光明的未來，因著作為越南人所帶來的好處，所以他們能夠好好享受他們的人生。」

Kitty McKinsey於越南古芝的報導

義務翻譯：Carrie 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