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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國難民事務高級專員在聯合國安理會之發言

新聞稿

聯合國難民事務高級專員在聯合國安理會之發言

2024年06月10日 切換語言:

「努力拯救更多人免於戰禍流離失所,還為時未晚」

本文為聯合國難民事務高級專員菲利普‧格蘭迪(Filippo Grandi)於5月30日在聯合國安理會會議上的發言。

謝謝主席先生,

我很榮幸在莫桑比克擔任安理會輪值主席國期間,向安理會進行例行通報。正如我們剛才討論的那樣,我於3月訪問了貴國,親眼目睹了莫桑比克如何應對諸多全球挑戰及其對人們日常生活的影響——無論是氣候危機的一些最具破壞性的表現、還是由武裝組織助長的內部暴力衝突,以及由其他因素導致的大規模被迫流離失所。紐西總統給了我很大的啟發,我在此將引用他在介紹莫桑比克如何解決這些問題時補充說的話,「重要的是,當前的局勢不會分散我們努力尋找解決方案的注意力」。

這個資訊是傳遞給我們所有人的,也包括安理會,因為你們正面臨著當今世界和平與安全的嚴峻挑戰。如果我們要超越空談、解決人民的問題,這個信息至關重要。

請記住,這些問題包括被迫流離失所的風險和現實。我要說的是,有時這個方面被忽視了! 根據我們最新的統計,因戰爭、暴力和迫害而被迫逃離家園的人數已達到1.14億。這個月我們將更新統計數字;這個數位還在持續攀升。解決流離失所問題所需的政治解決方案顯然仍舊缺失。

主席先生,

我上一次向安理會通報情況是在去年10月。當時,我分享了對幾場危機的看法,並提醒道,人道主義者雖然沒有放棄,但也已在崩潰邊緣。七個月過去了,情況沒有改變——如果說它有所改變的話,那它反而變得更糟了。因此,非常遺憾的是,我不得不再次談論同樣的危機——以及它們如何使越來越多的人流離失所。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情況? 原因有很多,而且往往與地緣政治有關——這是你們的領域,不是我的。不過,我想重點談談一個更直接的因素,我和我的同事,以及所有人道主義者在日常工作中都目睹了這一點:不遵守國際人法的行為。「不遵守」是一個冷冰冰的技術性表達:它實際上意味著在世界各地幾乎所有的衝突中,各方正越來越多地不再遵守戰爭的基本規則,有時甚至假裝遵守而實際違背。越來越多的平民被殺害,強姦和以其他形式的性暴力被用作戰爭武器,民用基礎設施遭到襲擊和破壞,人道工作者成為攻擊目標...... 你們每天都會聽到和討論這個話題。紅十字國際委員會負責維護這一法律體系,他們的主席上周已就這個問題與你們進行了對話。但我也希望你們能從我這裡聽到這個話題,因為難民署正在處理這些違反國際人道行為的一個具體後果:由於這種殘酷的敵對行為不僅旨在摧毀平民,而且還意在恐嚇平民,因此在越來越多的情況下,平民別無選擇,只能在恐懼中逃離。

自去年10月7日哈馬斯襲擊以及以色列發動攻勢以來,在加沙發生的一切就是一個典型案例。我要加入那些一直敦促你們立即停火、釋放人質和全面恢復人援助的人的行列;最重要的是,要不遺餘力地重啟真正的和平進程,因為這是確保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和平與安全的唯一途徑。不幸的是,這一切都還尚未發生。在拉法發生的殘酷事件讓我們再次目睹,最引人注目的是,成千上百人試圖躲避致命的襲擊,在加沙南部極其有限和狹窄的空間裡無助地遷移,甚至數十人因此喪生,然而他們只能得到極其微薄的援助。這場衝突的許多畫面將長期刻在我們的腦海中,其中之一就是絕望的人們被困在戰區內、被殺害。他們的安全應該是我們、也是你們最關心的問題。聯合國難民署完全尊重其與聯合國近東巴勒斯坦難民救濟和工程處的分工,目前沒有、未來也不會在加沙開展行動,但我想說,從我的角色和任務的角度來看,雖然巴勒斯坦人無論身在何處都應該受到保護,但是以色列有明確的責任來避免讓巴勒斯坦人陷入是否要離開加沙的殘酷抉擇。是的,受到戰爭衝突影響的人確實有尋求庇護的普遍權利,衝突周邊的國家常常對此作出回應,而我也將基於原則上宣導這一點。但在這種情況下,佔領國仍有一項國際法律義務,那就是不得強迫平民逃離其佔領的領土。巴勒斯坦人再次被迫逃離家園只會造成更棘手的問題,並使這場持續數十年的衝突陷入無解。

加沙的衝突也悲慘地提醒我們,如果衝突(以及難民危機)得不到解決將會發生什麼。它必須成為一種警示,讓我們不要忘記其他尚未解決的危機。一個鮮明且近在眼前的例子是,在敍利亞衝突爆發13年後,仍有560萬利亞難民留在鄰國,這些國家也曾數代接收巴勒斯坦難民。其中,黎巴嫩的困境最令人擔憂,該國緊張的難民局勢再次升級。另一個敍利亞難民的主要接收國約旦也陷入了這兩場危機之間。

然而,敍利亞難民的困境只有在其他因素出現時才會受到關注。最近,一些敍利亞人抵達歐盟國家,引發了一系列關於如何解決該問題的建議,包括將難民送回敍利亞所謂的 「安全區」。請允許我藉此機會再次重申我們在這個問題上的立場:利亞難民自願、安全地返回家園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也是他們的權利。儘管大多數難民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返回家園,但目前只有少數人這樣做,許多人表示害怕成為攻擊目標,以及對敍利亞政府缺乏信心,或是擔心敍利亞的生活條件,包括服務、住屋、工作等,糟糕透頂。敍利亞政府有責任解決第一類障礙,然而關於第二類障礙,我敦促所有捐助國根據安理會第2642號決議,加大對早期恢復活動的支援力度。如果我們要認真解決敍利亞難民問題,這也是我們必須做的,唯一的出路就是克服政治限制,與所有利益相關方一起解決以上的兩類障礙。聯合國難民署確實已經在行動了。

 

與此同時,違反國際人道的行為正在持續對世界各地千百萬人的生命造成毀滅性影響,包括迫使人們逃離家園。在去年10月我向你們描述的難民和流離失所危機中,我們沒有看到任何進展的跡象。

例如,在緬甸,自從我上次向你們通報情況以來,已有150多萬人因衝突而流離失所,使流離失所者總數超過了300萬,其中許多人試圖在鄰國尋求庇護。若開邦的情況尤其令人憂心。緬甸武裝部隊和若開軍之間的衝突再次爆發,導致不同族裔群體流離失所,羅興亞人夾在雙方之間,遭到危險的虐待、汙名化和強迫徵兵。人道主義者正在高風險環境中開展工作,這已經迫使一些機構暫時從某些地區遷出。我謹在此重申我最近對各方的呼籲——確保對平民和援助工作者的保護,要求緬甸的鄰國允許逃亡的難民安全入境,要求安理會確保將解決緬甸問題的政治進程再次認真地列入國際議程,以免其後果進一步威脅到該地區的穩定。

在剛果民主共和國,持槍男子之間的暴力行為非常普遍,世界上沒有哪個地方像該國東部這樣對婦女和兒童如此危險。我的反應並不天真,我曾在那裡工作過,我知道那裡存在著難以解決的種族問題。這包括各方力量(包括政府和區域性機構)掠奪資源的問題,武裝人員不斷無視境內流離失所者營地的平民性質,危及流離失所者和人工作者的安全。但是,在一個與兒童發生性行為的價格比點一杯冷飲還便宜的地方,作為聯合國成員、我們作為人民怎麼能如此不重視、如此不作為呢? 這是人類的恥辱!

我們人道工作者正在努力發揮我們的作用。去年,齊塞克迪總統請聯合國難民署重振旗鼓,為剛果民主共和國邊境,特別是盧旺達和該國之間被迫流離失所的複雜局勢找到解決辦法。盧旺達政府表示同意,我們也恢復了對話。但實際上,如果沒有一個更廣泛的政治進程或者至少是一個政治框架,在人道方面就很難取得進展,為這種狀況的受害者動員援助也越來越難。

讓我簡要談談烏克蘭,因為它是另一個每天都在見證違反國際人法行為的地方:烏克蘭電網被無情攻擊,這給平民帶來了巨大的苦難。襲擊不會放過房屋和其他民用基礎設施。去年一月,在寒冬時分,我見到了烏克蘭兒童,他們正在哈爾科夫地鐵內的一所臨時學校上學,因為這是當地政府唯一能保證安全和溫暖的地方。與此同時,那裡的流離失所者人數再次增加,主要是在烏克蘭國內,尤其是居住在前線附近的老年人和其他弱勢群體,他們需要緊急的、性命攸關的人道援助和心理支援。當你繼續把俄烏衝突作為一個政治和軍事問題來處理時,不要忘記它對烏克蘭人民造成的深遠、毀滅性的後果。

主席先生,

 

衝突各方公然無視國際人道法的行為也使和平更加難以實現。死亡、破壞和流離失所加深了社會分歧,破壞了信任,使國家難以重新團結起來。

一個顯著的例子是蘇丹,我在今年二月份訪問了那裡。衝突各方不斷為援助行動製造更多障礙,不讓援助進入一些關鍵地區,使人道主義者無法為許多有需要的人提供支援蘇丹衝突的政治背景令人沮喪,重塑和平的努力不足,對一方或另一方的直接支援使衝突愈發惡化。對於雙方來說,他們無視所有人道和對自己人民的考慮,解決方法基本上仍然是軍事手段。結果,現在有900萬人在蘇丹境內流離失所,或在鄰國淪為難民。一些為蘇丹難民提供庇護的鄰國,如乍得或南蘇丹,正在努力應對自身的脆弱性。來自蘇丹的難民和境內流離失所者數量與我們在烏克蘭觀察到的相似,但國際社會正在繼續忽略和漠視這些數字。同時,用於援助的資金完全不足。在今年四月份舉行的巴黎會議宣佈了將提供超過20億美元的捐款,但迄今為止幾乎沒有實現。蘇丹境內的援助行動只獲得了15%的資金,難民保護只獲得了8%的資金。這無需進一步評論。

蘇丹亦是一個例子,代表著因不尊重戰爭規則和完全缺乏問責制的廣泛後果。當然,首先是平民。例如,蘇丹的孩子們已經幾個月沒有上過學了。在這裡,達爾富爾和其他戰區也充斥著性暴力。每天,抵達乍得的難民都會告訴我們婦女在孩子面前被強姦、孩子在母親面前被殺害的駭人聽聞的事實。我問你們,那些逃離這種恐怖的人怎麼會感到足夠安全而自願返回家鄉? 他們怎麼能相信那些拿著槍的男人? 除此之外,蘇丹的中產階級,他們在過去幾十年的動蕩中將這個國家凝聚在一起,現在卻流離失所或遭到滅頂之災,他們將如何在衝突之後重建這個國家?

衝突爆發一年後,抵達歐洲的蘇丹人數量增加了500%,這也不足為奇。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此前從未想過離開家園,但殘酷的暴力迫使他們逃離。來自鄰國的援助不足迫使他們再次遷徙,前往北非或更遠的歐洲。富裕國家一直在擔心他們所謂的「非正常流動」 ,但在這類情況下,富裕國家沒有採取足夠的措施説明尋求庇護者,來避免他們把自己託付給人口販子,如今的後果是不可避免的。

因此,遵守國際人道法不僅是一項義務,也帶有自身利益的因素。主席先生,從我的人觀點來看,我看到我們周圍的政治形勢很嚴峻——往往建立在雙重標準之上的目光短淺的外交政策決定,口頭上說要遵守法律,但甚至安理會也沒有表現出實際維護法律以及和平與安全的力量。

國際人道法最清楚地體現了為尋求共同點的努力。在戰爭時期,也就是人類所能經歷的最恐怖、最動蕩的時期,各方必須擱置分歧,以至少保護平民生命安全的方式行事。今天,我敦促各方這樣做,那麼安理會在日常工作中也應如此。

主席先生,請您原諒我言辭激烈,但這是我作為一名人道主義者在此發言的無奈之舉。

 去年,我呼籲你們發出一致的聲音,而非眾說紛紜。

 但安理會的一些聲音意味著你們繼續掌握著世界上更廣泛的不和諧的局面。

 對於加沙、烏克蘭、蘇丹、剛果民主共和國、緬甸和許多其他地區已經死亡的成千上萬人來說,現在為時已晚。

 但對於集中精力應對那些尚未解決的危機和衝突,以免它們再次惡化和爆發來說,現在還為時未晚。

對於加大力度明千百萬名被迫流離失所的人們自願、安全、有尊嚴地返回家園來說,現在還為時晚。

現在,努力拯救更多人免遭戰禍流離,還為時未晚。

謝謝。

【關於聯合國難民署】

聯合國難民署於1950年12月14日由聯合國大會創立。聯合國難民署負責指導和協調全球行動、保護難民並尋求難民問題解決方案。聯合國難民署致力於確保每一個人享有尋求庇護的權利,並可以在其他國家得到安全庇護,或者在情況許何時自願返回原籍地、就地融入或安置到第三國家。聯合國難民署因其幫助歐洲難民的開創性工作及對全球難民的援助,先後於1954年和1981年獲得諾貝爾和平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