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辗转于5个国家居住,经历过一次濒死及长年的剥削,Karim纵然活下来,却仍未能为自己和家人找到一处居所。
棉兰,印尼,10月23日(UNHCR)- Mohammed Karim*并非打从开始就居无定所,只是为势所逼,这位36岁的罗兴亚人成为难民,飘泊近半生。
曾辗转于5个国家居住,经历过一次濒死及长年的剥削,Karim纵然活下来,却仍未能为自己和家人找到一处居所。他的不幸正好表明,人们有必要探讨导致难民多番流徙的原因。
Karim在孟都(Maungdaw)出生和成长,该镇位于缅甸若开邦(Rakhine State)北部,那时他曾担当石工。 「军队要在城内建造一座大塔,而我被征召了。」他说,「我工作了两周,期间无工钱无食物,于是我在某个晚上偷走。我本想回家,但在路上与父亲碰头,他说军队正到处找我,并给我钱,要我逃走。」
那是1997年,19岁Karim跨过边境,逃到孟加拉的科克斯巴扎尔(Cox’s Bazar),他在当地一家茶馆工作了3个月,惟茶馆老板只提供食宿,拒发薪金。之后Karim在印度逗留一段短时间,然后决定返回缅甸,前赴首都仰光,惟他很快知道没有证件无法留在当地,于是乘船到泰国。在泰国的几个月,Karim从事体力劳动,及后在雇主的帮助下前往马来西亚。他在马来西亚向联合国难民署登记身份,并于一处地盘非法工作了5年。
尽管持有难民身份证明文件,Karim仍不时被滋扰。 「某夜我被拘捕,对方用藤条打我的背。虽然只有这一次,但已令我无法忍受。」他说,「就在我被释放的八个月后,我得知印尼有前往澳洲的偷渡船,于是动身到印尼。」
他在2008年抵达印尼,并与另外40人搭上驶往澳洲的偷渡船。 「船在古邦(Kupang,位于印尼西帝汶)附近翻沉。」他忆述,「连我在内,只有9人生还。我们抓住胶燃料桶,在海上漂浮了12小时,最终到了一个印尼小岛,当地的居民给我们食宿,并叫来警察。」
此后,Karim一度被扣押在古邦的移民拘留中心,后来被释放,并住在苏门答腊岛棉兰市的社区居所。几个月后,他再赴马来西亚,履行婚约迎娶一名罗兴亚女子。 Karim认识她的父亲。
2011年6月,这对夫妇回到印尼。今年3月,Karim的妻子诞下一名女婴。这个年轻的家庭现住在由国际移民组织营运,位于棉兰的社区居所。 Karim一家说,靠着难民署发出的难民身份证明文件,以及国际移民组织每月发放的津贴,尚能勉强过活,但该安排只属临时,故他们对前景仍感忧虑。
「打发时间很难。我们每天只是进食、睡觉和闲谈。我们会谈到生活,谈到将来,可那不过一场空盼,因为我们在此待了很久。」Karim说,脸上流露困惑与疲惫。
一场探讨非法移民问题的区域性会议,最近在雅加达举行。联合国难民署敦促区内各国就未来行动制定「路线图」,认为这可促使包括难民原居地、中转地和目的地的国家合作,研究难民面对的人道挑战和人身危险,例如Karim奔波各地寻求庇护时的遭遇。
「难民困况未解。当他们在栖身地缺乏甚至没有维生方法,多会选择另走他方,令非法移民愈走愈远。」在雅加达的会议上,难民署国际保护主任Volker Turk如此表示。 「要让难民和寻求庇护人士安定下来,并关注收容国的实际需要,最佳办法是改善被收容者的逗留条件,同时制定解决收容国需要的方案。」
收容难民的国家可给予难民和寻求庇护人士基本生活所需,以及合法工作的权利。区内各国若能就接收和安置难民的安排互相协调,并给予难民贡献社区的途径,将有助安定他们,减少他们继续流徙的需要。与此同时,还应循一个争议少、且更易看到成果的方向,规划解决难民问题的长远方案,例如本地融入、志愿返回,或重新到安置第三国。
至于Karim,已决定不回缅甸,惟在印尼生活两年后,仍是定居无望。 「我结了婚,有了孩子。我想活着,想生存下去,想探寻生命的意义。」他只想落地生根。
他的22岁妻子Ranjani也说:「希望有一个安全的国家能让我们定居。我的愿望是,女儿能够上学,当个普通人。」
*为保护当事人而采用化名
Vivian Tan在印尼棉兰报道
义务翻译: 洪振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