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旦军方于边境检查站平均每天接收2,000名叙利亚人。联合国难民署的古特雷斯于较早前与他们渡过了一个晚上。
叙利亚与约旦接壤的边境,3月14日(联合国难民署) – 在星夜里,一支难民行列正错综曳步前行:他们头顶包袱,手拖行囊,又尽力紧抓孩子的手。他们唯靠月光引路,一路上走过了沙漠和高原。然后,这道难民前移的剪影,渐渐隐没于天边。
联合国难民署高级专员安东尼奥.古特雷斯(António Guterres)见证了这次黑夜渡境的过程。较早前,他为了迎接这批快将抵埗的难民,摸黑跋涉上山;至晚上10时,这群约100人的叙利亚逃亡者刚刚排除种种艰难险阻,成功跨进约旦国境。
然而,教援人员仍未能放下心头大石。就在这时,附近有一枚迫击炮弹爆炸了,这叫人更加担忧。于是,得加紧行动了:一名约旦士兵把一个正在啼哭的婴儿往怀里抱、另一名士兵赶紧把一对年老夫妇送上救护车。
一名妇女边走边哭,喊道:「天啊!我做错了什么,要您要这样惩罚我?」但其他人却对她的哭喊,感到厌烦。一名男人给她指点:「只管不停步走着好了,省提什么上天!」
目前,约旦军方设有共145个边境检查站,平均每天接收2,000名叙利亚人。仓惶逃抵安全地方的新抵埗者,心存感激之余,亦得接受「难民」这个新身份。约旦的边境部队指挥官Hussein Zyoud陆军准将向难民署古特雷斯指出,每晚最少有30名伤者给送到该国国境,当中很多是在逃亡途中遭到枪击的。他说:「我们告诉他们,『你现在已经身在约旦军队中了』;这讯息让他们松一口气。」
这个晚上,难民登上了一座土山的顶峰,终于可以休息。有些难民一伙一伙的瑟缩在一个偌大的帐篷区内,有些则在露天的地方席地而坐。在一个40名成员一起逃亡的大家庭里,男的互相交谈,女的忙着照顾孩子,而一个不超过一个月大的女婴,则由她9岁的哥哥照料着。
任职教师的穆罕默德刚刚从他位于德拉省边境的家乡逃抵约旦,但经历了那教人悸栗的旅程之后,他惊魂未定:这位43岁的教师抽烟时,手仍在抖。
之前的两个月,他一直试图鼓起勇气越境逃亡,但始终未敢行动,只是在叙利亚境内,从一个村庄逃到另一个村庄。然而,两天前,一个炮弹就落在他身边,炸毁了多扇窗户以及多辆车子;这可把他吓坏了。
穆罕默德说,德拉省有许多像他这样的人:被战火吓坏了、因而铤而走险逃亡他国的人。他解释:「他们目前正不断从一个村庄逃到另一个村庄,但如果情况愈来愈严峻,他们便再也没路可逃了。那时,他们也会跨境逃来约旦。」
古特雷斯到达帐篷区,探望栖息在那里的叙利亚难民。他叹息道:「这是一个可怕的悲剧。」他续说:「我觉得世界各国仍未意识到,当某个国家有系统地遭摧毁的时候,对大家而言是什么一回事。」
伤者开始到达,由约旦军队的医生给他们诊治。一个男人歇斯底里地哭泣,医生给他盖上数张毛毯时,他往细沙吐起来;他实在恐惧得不能自持。
另一个男人给人用担架抬到医生那里;他73岁,盖着一张米色的毯子。一位医生揭开他的包扎,以检视他苍白的身体上的几个洞:他的肚子有一个伤口,手臂有一个伤口,臀部也有一个伤口。医生问他:「你的肚子里还有什么其他的吗?」
那个男人受伤当时,正身在他德拉省的家门外面。当其时,他突然感到手臂疼痛,他的孩子见他手臂有枪伤,叫他立即返回屋内。就在那时,第二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肚子,最后,他被第三颗子弹击中。他的家人把他送到一间本地医院,在那里,他得到治理。不过,医生跟他说,他必须在日出前离开国境,因为翌晨会有人到医院抓伤者,而他们也不知道被带走病人随后的遭遇是怎样的。
男人一直呻吟至深夜;医生准备把他送到附近的医院。有人问他:「你知不知道你身在哪里?」他回答说:「知道。感谢上天,我在约旦。」
在当日的较早时间,古特雷斯就呼吁各捐款国设立临时基金,以帮助叙利亚战火的受害者,以及例如约旦等难民收容国。他指出:「现有的资金已经不能让我们继续真正帮到这些有需要的人了。」
在约旦安曼,一位外交部官员跟古特雷斯说:「我不认为我们兴建难民营的速度,能追得上我们收容难民的速度,亦不认为我们的基建足以承受一个这么庞大的新增人口。」约旦当局指,该国现正收容超过45万名叙利亚难民,他们大部分住在市镇和城市,而住进了扎亚特里(Za’atri)难民营的,则约10万人;另有其他难民营正在筹建阶段。联合国难民署正与约旦当局商讨,一旦情况急遽恶化,他们可以实行的紧急应变方法。
古特雷斯指出,目前的难民人数超过已经超过110万,他警告,到了年底,难民人数可达300万。
Greg Beals 及 Melissa Fleming在叙利亚与约旦接壤的边境报道
义务翻译 : Joyce Wai